一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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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九州花神录|18:00】盛夏来临前|栀子


主cp龙言,副cp言洛友情向



学校图书馆和实验楼间有条短巷子,即便是烈日炎炎也铺不满巷子里的红砖路,墙角附近种满了栀子,花期从三月中下旬一直到七月末,花香四溢,雨季更甚。

 

最近不知怎么,每次路过那簇绿叶里的纯白他总会想到开学那天上台发言、那个叫言和的新生代表,人和花很像。

 


又是阴雨连连,今天周六,图书馆12点闭关,他赶着去还书,啪嗒啪嗒,雨水顺着伞衣滚落,可巧新生代表正在巷子里躲雨,拉链拉到顶手叉口袋,整个人裹在宽大的外套里,上半身只露出半个脑袋歪头瞥着花坛倚墙发呆,百无聊赖。

好像没带伞,他还完书发现对方还在那儿发呆,顿住仔细打量着,雨滴落在白色花瓣上又被溅开,香气在空气中蔓延开混着雨水的气息,栀子的清甜被冲淡扩散,沁人心脾。

很少有女孩染这种发色,白色短发隐约有些泛蓝,她在女孩里是鲜有的高个,整个人很清瘦,皮肤很白,长相清秀温和透着飒爽,是他浅薄了,不是人和花很像,是人和花很配。

眼前雨坠白花人独立,他搜肠刮肚蹦出个词来,飒甜,开学典礼那天她也是这样,声如其人又飒又甜。

对方注意到了他的目光,转过头来对上他的视线,眉头微皱面露困惑,欲言又止:“同学,我脸上有字?”

什么鬼?

这句话事后困惑了他许久,某次有意提起才得知她当时从他眼中看出了对知识的渴望。

他轻咳了一声,晃了晃手中的雨伞:“住哪栋楼?我送你。”

“你盯了我半天就是以为我没带伞?谢了,好意我心领了你先走吧,我在等人。”

他没否认,爱心泛滥的热心同学总比在开学典礼后对新生代表“念念不忘”的“痴汉”要来得正常。

“真的,我等的人等会儿就到了,你先走吧。”

他没说话,静静地陪她一起等,两人就这么干站着。

没过一会儿,果真有个姑娘打着伞来了,老远就超她挥手,亲昵地叫她阿和。

言和接过伞转头对他说了句再见,便一手搭上那姑娘的肩把人护在怀里一手撑着伞扬长而去,两人的身高差饶是有种小鸟依人的感觉。

再见面是校五四晚会前一个月,言和作为音院学生会重点培养的接班人参加策划讨论。

 


前一阵子老头出差让他代班处理事务,每天学校公司家里三点一线来回跑,忙到没空关心图书馆的栀子又开了几茬,香气又浓了几分。

会议结束后,教室里只剩他们两个人,言和打趣他:“原来是商院大三的啊。”

他轻笑一声,拿手里的稿纸轻拍了下她的脑袋:“什么大三的,没大没小,叫师哥。”

“竟然真的有人姓乐正!”

“言也是不怎么常见的姓氏。”

“比乐正正常多了好嘛!”

龙牙把她送到宿舍楼门口,看着她进去又折回教学楼的地下车库取车,路过图书馆时看见巷子里的栀子花苞也多了几朵,回家的路上握着方向盘忍不住发笑。

接下来的一个月他没什么课,时不时往音院跑,美名其曰监督活动进程培养学校人才。

这些天他混脸熟颇有感悟,言和在音院很出名,入学成绩好有天赋专业强,性格直率得像男孩子但不惹事,是艺术生里少有的全面发展,很受老师喜欢,人际关系也不错。

 


那天去图书馆接她的姑娘叫洛天依,两人是发小,从幼儿园到大学都在同一个学校,现在又是同系同班几乎形影不离。

无论是在哪儿颜值都是第一社交卡,两人军训的时候就因为长相出众备受青睐,后来院里有什么双人活动基本就是她俩,声乐器乐样样精通,故“V大音院神人多,青梅竹马言洛组”在音院广为流传,以至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误会他们俩之间有点什么,言和说他那阵子看她的眼神总带着哀怨,古代被丈夫冷落、受气的小娘子大概就是那样。

五四晚会言和和她的小青梅压轴,不知怎么他萌生出很想去后台看看她的冲动,作为晚会的总策划和执行他那晚很忙,未能如愿。

主持人报完幕他正了正坐姿,沉了口气,终于到了。

言和上台时朝观众席扫了一眼笑了下,他有种直觉她当时在看他,女孩今天穿得很漂亮,衬衫小马甲配短裤尽显修长,与穿着抹胸裙的小青梅相得映彰,两人坐在钢琴前四手联弹,颜笑晏晏,默契十足。

那是他第一次看她表演,白皙纤长的手指轻盈跳跃,行云流水,歌声伴琴声,飒爽澄澈与优雅明亮交织共舞,响彻着整个礼堂。

她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和感染力,小青梅的音色偏软萌幼齿,词曲轻快,两人和声时倒真是浓情蜜意、两小无猜。李白怎么说来着,郎骑竹马来,绕床弄青梅。

术业有专攻,比起之前建筑院得大合唱高下立见,专业的不愧是专业的。一曲完毕,回响未绝,台下掌声雷动,主持人谢幕说了什么致谢词他浑然不知,机械化地同校领导握手道别。

“龙牙你不走吗?”

他摆了摆手,示意舍友先走,自己还要留一会儿。

人潮散去,空荡荡的礼堂平息了热情,寂静到他的每个脚步声都清晰可听,他坐到钢琴前抚上琴键,垂目启奏,曲罢掌声响起。

或许是太投入了,身旁突然冒出个人竟毫无察觉。

女孩负手耸肩看着他,眸光澄澈嘴角带着狡黠:“师哥深藏不露啊。”

“见笑了,小时候学过几年。”他说的是实话,并非自谦。

“你怎么又回来了?”

女孩突然靠近,伸手越过他的肩,白皙的脖颈在他眼前不过毫厘,胸前起伏若隐若现,飒甜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回响,他下意识咽了下口水,脸颊微微发烫。

“东西忘了。”言和站稳身形,晃了晃手里的琴谱,讪讪一笑。

少年的一腔热血被泼个透心凉,原来不是来找他的,不过刚刚真的好近。

“太晚了,我送你回宿舍。”

一声“好啊”回答得干脆利落、毫不忸怩,龙牙的心情又凉了几分,之前还想着她是不是对自己是有点意思的,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。

绝大多数人在喜欢或是有好感的人面前都有些行为怪异,比如他在她面前说话做事都要斟酌再三、举步维艰。

龙牙叹了口气,长夜路漫漫任重道远啊。

“怎么了?不开心吗?”

“没什么,挺好的。”

两人一路无言,途径图书馆,言和突然拽着他的衣角,小跑到巷子里,盯着闭合的花苞嗅了嗅。

“想不到闭花也这么香。”

“你喜欢栀子?”

“喜欢啊,师哥不喜欢吗?”

“喜欢。”喜欢得不得了。

临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,绿叶缀白星,花苞比之前又多了。


第二天龙牙起了个大早,天蒙蒙亮夜色未散,图书馆还没开门,他俯在这团尚未睡醒的纯白前嗅了嗅,静守花蕾舒展。



栀子的花期很长几乎贯穿整个春末夏初,好阳却不能直面烈阳的洗礼,闭花后香气不散,花开花落年复一年,一季又一季愈开愈浓。

五月的日光还不算炙热,明媚洒在绿叶上,最后一个半开半合的骨朵也舒展开眉眼。

龙牙走出巷子,抬头望了一眼晴空万里,舒眉抿笑。




盛夏要来了,栀子如果还在室外会被阳光灼伤的,得想办法来日方长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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